

7月12日,在清华大学美术学院C528报告厅内,一场以“文明互鉴——全球化视野中的工艺美术传承与中西交融”为主题的艺术公开课在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张夫也教授与苏富比亚洲区中国艺术品部副主席李佳的演讲中展开。当巴洛克的“畸形珍珠”邂逅紫禁城的珐琅彩釉,当洛可可的贝壳纹与景德镇的青花缠枝在时空中交错,不同文明的审美与技艺在碰撞中交融,也向现场观众彰显了中西美学的张力和共鸣。本次课程吸引了校内外近200名观众到场聆听,美术学院培训中心主任谢绮红担任课程主持。
主旨发言-张夫也:
“巴洛克是畸形的珍珠,却在17世纪的欧洲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张夫也教授以一个生动的比喻揭开了这场美学对话的序幕。这个源自葡萄牙语“异形珍珠”的词汇,曾带着新古典主义理论家的嘲讽,却最终成为17世纪欧洲艺术的代名词——从鲁本斯笔下健硕的人体,到贝尼尼雕刻中跳动的生命力,再到极尽奢华的金属工艺与玻璃器皿,巴洛克艺术以夸张的动感、华丽的装饰和强烈的视觉冲击,在织毯、家具、玻璃工艺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印记。 张夫也教授展示的路易十四加冕仪式织毯以浮雕般的质感再现了王室盛典;意大利巴洛克家具的根雕式扶手彰显了工匠对自然形态的极致模仿;而那些“无法握持”的玻璃酒杯,纤细的支架与繁复的缠枝纹,更是将工艺的炫技推向顶峰——它们或许不实用,却是当时宫廷匠艺巅峰的奢华象征。 当巴洛克的阳刚之气走向极致,便催生了洛可可的阴柔之韵。受法国路易十五时期蓬巴杜夫人影响,洛可可偏爱玫瑰色、天蓝色等柔和色调,造型多似蚌壳般不规则,装饰精致繁复,在染织、陶瓷等工艺中尽显纤巧与奢华,是一种“贝壳与卷草缠绕的美学”。张夫也教授还特别指出,当时欧洲宫廷对中国元素非常痴迷,让黑漆工艺、青花图案融入西式家具,形成了独特的“中国风”混搭。
主旨发言-李佳:
“当路易十四的信在336年后终于抵达紫禁城,两种文明早已通过工艺美术完成了无数次对话。”李佳女士以一封跨越时空的书信为引,将目光投向中国宫廷,揭开了清宫藏品中的中西交融史。
17至18世纪,西洋技艺与审美逐渐融入清宫工艺美术。康熙年间,珐琅彩技术在传教士的影响下逐渐成熟,从最初依赖进口原料的粗糙尝试,到雍正、乾隆时期国产料的精进,器物上既有巴洛克式的开光装饰,又融入了中国传统的诗书画印,形成独特的艺术风格。李佳女士展示的康熙款珐琅彩碗,内壁光洁如镜,外壁却绘着西式卷草纹。这种“外西内中”的设计,正是早期中西碰撞的典型样貌。而乾隆时期的仿西洋珐琅画法瓷器,已然将中国诗书画印与西洋透视法完美结合,《杏花春燕图》旁题着御制诗,花瓣的立体感却源自西方的白色打底技法。
西洋的机械结构里,或许嵌着中式的亭台楼阁纹样,洛可可的柔美曲线旁,可能伴着传统的缠枝莲图案。李佳女士强调,正如欧洲人痴迷中国风,清宫也对西洋器物情有独钟——雍正皇帝收藏的30余副西洋眼镜,乾隆书房里能转动的齿轮转心瓶,都见证了东方对西方科技与美学的欣赏与接纳,展现出文化交融的双向性。
工艺美术作为文明的载体,不仅记录着不同时代的审美变迁,更见证了人类对美的共同追求。两位专家的分享虽聚焦不同地域,却共同勾勒出了一幅跨文化交融的画卷。这种交融并非单向的模仿,而是不同文明在理解与尊重中,对彼此美学的吸纳与重塑。

交流互动
在互动环节中,当被问及“如何平衡艺术纯粹性与商业价值”时,张夫也教授表示:“巴洛克与洛可可的黄金时代,恰恰是宫廷资助让工艺抵达巅峰。今天的传承,既需要创作者守住初心,也需要投资人看懂文明的重量。”李佳女士则补充道:“就像郎世宁在画笔下融合中西,真正的互鉴不是简单模仿,而是找到两种文明的共通点。”




从凡尔赛宫的中国风壁画到清宫的西洋钟表,从鲁本斯的油画到郎世宁的《平安春信图》,这场公开课传达了一个理念:工艺美术从来不是孤立的存在,而是文明对话的无声见证者。当鎏金的曲线遇上青花的笔触,当贝壳纹缠绕着缠枝莲,人类对美的追求,终将跨越地域与时代,在互鉴中绽放新的光彩。

资料提供|培训中心
文案|赵晓爽
图文编辑|陈洁
审核|王晓昕